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项目的特点和启示

贾伟

　　本人曾评审过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项目，发现它和国内的基金体系有相似之处，也有很大不同。

　　NIH有很多类型的项目，其中R01是生命科学和生物医学领域学者关注程度非常高的一类项目。在很多美国学校，一个助理教授拿下一个R01项目就能顺利解决升职和终身教席。由于竞争激烈，现在的R01也变得难以企及。

　　NIH的R01项目资助体量大致是5年100万到150万美元。需强调的是，这些经费都是给申请人的，主要用于申请人、博士后和研究生的工资（人员费用往往占大头）以及其他科研花费，而学校在该科研经费中的提成由NIH另行给付（按合同规定大约占科研经费额度的40%至60%不等）。

　　也就是说，获得这样的项目学校和个人都很实惠，而R01项目在个人和机构科研评价中权重很高，即便是终身正、副教授也对它趋之若鹜，事实上大约半数的R01申请者都是正教授。

　　国内的基金体系和美国政府科研经费管理上的区别是，我们所有的国家和地方科研项目，虽然资助总额逐年增加，却从未考虑拿出足够的份额来支持实验人员（如研究生、博士后等），换句话说，“人头费”要么总是不够，要么就规定不能发给学生做补助。此外，申请人所在的学院和学校还要另行“抽头”，从到账经费中征收各种管理费。很多时候项目还没开始，财务上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以我过去多年的观察，一个既要完全执行政府科研经费财务管理规定，又能满足所在单位财务规定，同时完成情况又很好的科研项目几乎没有。

　　R01项目在NIH旗下不同单位的评审细节略有不同，但基本程序大同小异。最新的评分制是1至9分，最优秀（无懈可击）的标书可以拿1分，获1至3分的都属于优秀，4至6分属于有轻、中度的缺陷，而7分以上就有较大的缺陷了。按现在的预算水平和竞争程度，拿到较高分数的“优秀”项目也不一定能获得资助。
　　这个评分制度的核心是追求共识、降低歧议。第一轮分数上网后，几个评审人内部互相参阅，譬如你在初审项目时先给了2分而忽视了一些问题，但看到别的评审意见时受到启发，在会审报分数时你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原定分数，改报3分或4分。同理，在经过评审人讨论后还会再次改变分数，目的是将最终的评分范围定得更“窄”、更准确些。

　　尽管会议竭力鼓励各评审人“求同”，但“存异”的现象仍很普遍。很多项目的评审人会各持己见，本人亲历好几次不同评审人最终给出1至8分的范围，甚至引起哄堂大笑，集体打分时大家也只好在此基础上做“大范围的扯动”。

　　NIH项目评审有严格的同行评审和回避制度。本人去年两次收到邀请参加NIH项目评审，都因“存在利益冲突需要回避”。没有申报项目（属于直接利益冲突）的评审人还可能在某个具体项目中有间接的冲突，如跟申请人是过去的合作者、论文共同作者、有学生或老师等关系。除了自己申报外，电脑还能通过检索排查，因此项目展开讨论前，主席会让标明“冲突”的参会人回避。所以在会议中，离席回避的、上一个项目回避人员回归的川流不息。这些都值得国内类似资助机构参考借鉴。

　　《中国科学报》 (2012-12-05 第3版 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