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真像是生死判官

【口述实录】

　　父亲三个多月前突如其来一场大病，让全家陷入极度慌乱之中。回想起陪父亲求医的那55天，我真切地感受到，对于病人家属而言，医生有时就像是生死判官，他点头，便有希望；他一旦摇头，心理的防线便会瞬间崩塌。

　　

“不行再缝上”

　　2012年5月13日清晨，父亲无意中摸到自己的肚子里似乎长了个硬块，在母亲的坚持下，他勉强答应到社区医院检查。然而B超结果着实把当值医生吓了一跳：“你赶紧去大医院，这个病我们诊断不了。”

　　我们当即把父亲带到离家最近的三甲医院，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入院手续。随后的整整十天时间里，父亲接受了各项检查。终于有一天，一位医生约我进行非正式“术前谈话”，他说：“按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打开腹腔后再看情况，能动就动，不能动就再缝上。”

　　我实在难以接受这样冰冷的告知，当晚家人一起商议，大家一致决定让父亲转院。

　　

“你能在钢丝上开车吗”

　　经多方打听，我们预约到一名专家医生。原本觉得父亲这回应该有希望了，可事实却出人意料——这位权威医生盯着父亲的CT片看了很久之后，看着我说：太晚了。你平日里怎么不给他做体检呢？一旁的父亲用安慰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平静地问道：“手术难度很大，对吗？”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当得知父亲是名司机时，他说道：“你能在冰天雪地里开车，可是在钢丝上开车，你能吗？”

　　“这可是个下不了手术台的刀！”这位医生坦言，“你们还是去找找别的大夫吧，我实在无能为力。”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沮丧。在父亲的病例卡上，他写道：“腹腔实质性巨大肿块，外院CT显示侵犯胰腺，门静脉受侵，手术风险太大……”

　　

“挑战，我们一起面对”

　　“可以到中山医院去看看。听说他们普外科的实力非常强。”在朋友指点下，我们找到了陆维祺教授。他举着父亲的CT片，一边皱着眉头仔细察看，一边听我语无伦次地讲述求医的经过。陆教授说：“这个手术风险极大，可要是不做手术，情况就会更加糟糕……”“病人来了吗？让我先看看。”

　　一番检查之后，陆教授一字一句地对我们说：“这是个挑战，巨大的挑战。如果决定在这里医治，那我们就一起来面对它。”母亲忙不迭点头。

　　6月4日，父亲住进了中山医院分部普外科病房，这里有许多病人跟父亲得的是同样的病——后腹膜肿瘤。一位病友见我们有些焦虑，便说自己住进来时情况与父亲差不多，手术后恢复得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过我们还是有些担心，看着入院后一轮又一轮的专家会诊，我心中就清楚这手术难度不小。

　　终于到了要动手术的那一天，医院普外科医生会同医务处领导专门同我和母亲交流。他们详细介绍了已经经过多轮研究的手术方案，也提醒一些可能的手术风险，这样的专业态度，给我们平添了一分信心。于是我对着录音笔说道：“这些天的亲身经历，让我坚信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请陆教授和整个医生团队尽力而为。一切拜托你们了！”

　　6月8日一早，父亲接受了“腹腔巨大肿瘤+胰腺切除术”。近9个小时之后，手术宣告成功。在陆教授和他的团队共同努力下，父亲终于摆脱了呼吸机，电解质紊乱也得以纠正，体温恢复正常。

　　7月6日，手术后的第28天，父亲康复出院。那天，父亲想当面再次向陆教授道谢，却听闻他又上了手术台…… 本报记者 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