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简单地给地方医改探索定性

作者：易蓉蓉

2009年4月7日，南京一家医院门诊大楼外等待求医看病的患者。 CFP

“请不要简单地给地方的医改探索定性，地方改革的积极性要保护，哪怕不成功，至少也给我们提供了经验和教训，应鼓励地方结合实际进行详细的论证。”
 
到底如何看待宿迁医改，中国人民大学卫生医疗体制改革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虎峰表示说，宿迁医改的功过不能简单定论。
 
“当然，我们也要辩证地看。第一，如果地方的医改只是进行单项改革，而其他改革措施跟不上，效果不会好到哪里去。第二，目前看来，地方的医改探索大多在目标设定上比较单一，没有综合指标，没有比较详细的设定。就像装修房子一样，不能只看效果图，还要看施工设计图。而其实，随着改革的深入，目标也一定要有所调整，不能一成不变。第三，地方医改探索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很难拿出令人信服的数据来说自己的改革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王虎峰说。
 
“假如说上层政策不完善，而只是地方上进行一定医改探索，带来的影响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一定要作系统的改革，否则很难巩固效果。”
 
2000年3月，以公开拍卖卫生院为标志，江苏省宿迁市拉开了医院产权改革的序幕，之后共有130多家公立医院被拍卖，医疗事业基本实现了民营、股份制，政府资本退出，拍卖医院的收入用于防疫和公共卫生。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医疗卫生改革课题组负责人李玲委婉地拒绝了对宿迁医改的评价。但在其主页上，课题组的《江苏省宿迁地区医改调研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记录和分析了宿迁医改的前因后果。
 
医改前，宿迁政府没能力对医卫事业进行必要的投入。面对经济落后的现实，宿迁采取的是超常规的发展模式，以赶超经济发达地区。相应的，宿迁对社会事业的建设，尤其是教育和医疗卫生，是通过“甩包袱（政府完全退出医疗领域）、卖学校和医院（盘活资产存量）、引入社会资本以扩大资源，促进竞争以提高效率”的方式进行的。宿迁医改逐渐形成一套方案，当地政府总结为“四个分开”：管办分开、医卫分开、医防分开和医药分开。
 
报告认为，宿迁医改是宿迁经济超常规赶超发展的一部分，“宿迁医改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并不适合所有的地方”。“改革思路在某些方面违背了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尤其是将全面市场化的改革手段用于已被理论和实践证明行不通的医疗卫生领域。所以，目前宿迁市看病贵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老百姓的医疗负担反而加重，潜在医疗卫生问题令人担忧。”
 
医改，使得宿迁政府财政负担减轻；医疗资源数量迅速增加；医院经营方式改变、管理加强、竞争手段丰富，医务人员积极性增强；医务人员的流动性增加，收入也增加；医疗服务项目迅速增加；挂号费、单项检查价格和药品单价稳中有降。
 
但“医院盈利动机并未消除，反而得到了加强；过快地开放医疗服务市场，一味追求资源总量的扩张，确实导致了大量不规范竞争行为的存在；由于信息不对称，医院总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增加收益，都会竞相引进专家技术，购置更先进的医疗设备”。
 
关键的是，医卫核心问题并未解决，同时产生了一些新问题：医改最重要的目标——公共卫生发展和“看病贵”问题——没有解决。引入市场机制后，区域卫生规划缺乏，三级医疗网络被打破；对乡村医疗的打击始料不及，基层医疗削弱；医院对医生培养积极性不高，高水平医疗队伍发展持续性不足；政府不再办医，但政府对医疗的监管不力；公共卫生还没有得到很大的加强，尤其是长效的投入机制还没有形成。
 
也有学者对北大课题组的调研报告持不同意见，评论说“《报告》的问题在于作者带了太过明显的先入之见”，“主张政府主导”的李玲不会迅速变成“市场主导”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