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分析学或为医疗机构取胜法宝

【HC3i独家翻译】大约两年前，巴拉克?奥巴马总统将《患者保护与可支付护理法案》签署为法律，各方候选人和代理人为此各执一端，争论不休。医疗卫生行业将成为2012年美国总统大选的热门话题。然而，无论今年谁问鼎白宫，都会推行美国的医疗卫生体系改革，这一体系在日后可能会有所改观。分析方法将对这场变革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实际上，由于医疗行业内部竞争的持续加剧，改革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医疗问责”趋势和价格呈现螺旋式上升的局面，使目前的系统难以为继。

　　根据CMS的调查，2009年美国国家医疗支出总计25000亿，平均每人8086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7.6%。美国每年每人在医疗上的花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多。2000年美国医疗系统的整体表现在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名单中位列第37位(仅位于哥斯达黎加之后、斯洛文尼亚之前)，该排名于去年编制。

　　为什么美国的医疗费用如此昂贵?为什么这笔钱不能给民众带来很好的结果呢?导致这一问题的主要成因有：各种利益相关者间不当的激励措施、庞大的行政费用(有些人不得不推卸所有的文书工作)、欺诈和滥用、过度医疗和预防性医疗(害怕发生医疗事故)、系统故障、缺少协调服务等，所有这些问题都要利用分析方法加以解决。

　　毫无疑问，美国提供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疗服务，但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美国医学杂志指出，2007年，医疗费使62%事业破产的人不堪重负。为了改善美国这个庞大复杂、支离破碎、昂贵的医疗体系，人们应该对此进行深入分析，提高这个行业的服务质量。

　　量与质

　　长期以来，美国的医疗体系采取的是服务性收费的模式。医生看的病人越多，外科大夫做的手术越多，医院病床安排的越满，医疗机构就挣得越多。然而，医疗成效和体验虽然是医疗行业关注的重点问题，但是却并不影响收费标准。简而言之，服务性收费模式强调量而非质。这一模式即将发生改变。

　　要求个人购买健康保险的命令已经成为政治家的一个热门话题，但是美国医疗问责法案的相关规定已经引起了医疗行业的注意，该法案对那些未达到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病人护理标准的医护人员实施经济惩罚。法案规定的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是医院再入院率(再次入院是指病人因患某种疾病来医院诊治，出院后30天内必须再次入院进行治疗)。如果医院再次入院人数超过国家标准，就将根据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的赔偿规定，面临经济制裁。这就意味着医疗成效现在成为医疗收费制度的一部分内容，这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如果某个医疗机构的病人在30天内必须再次入院，那么这个医疗机构就将面临经济风险，医患关系由此得以改变，”德克萨斯州中部的非盈利医疗联盟机构——医疗整合医疗协作委员会委员长、西顿医疗之家临床创新与人口管理高级主管Steve Conti说，“在收费性服务的模式下，医疗体系并不会因为你入院的次数而受到经济上的影响。因此，人们对医疗服务质量提出了质疑，但是从纯商业的角度来讲，让病人住院治疗能够带来效益。而在以价值为基础的体系中，让病人住院却没有好处。”Conti预测，美国医疗行业将在五年之内，从大规模的收费性服务、以量为基础的体系转变成为以价值为基础的体系。“我们可以通过分析方法来了解这个新型体系，”他说。

　　ICC是美国七个排名最高的健康信息交换系统(HIE)中的一个，自从1997年联盟创建以来，一直采用分析方法。为了大力推进提供高品质医疗护理工作，尤其是为了给那些经济实力不强的人提供服务，ICC运营着一家名为“ICare”的地区健康信息交换系统，该系统包含德克萨斯州中部地区70家医院一百万个病人的信息和八百万人次的就诊(医生出诊)记录。

　　Conti指出，分析方法和ICare提供的大量患者信息使得ICC医疗机构能够确定并减少重复性服务，缩减成本，提升质量。ICC还运用分析方法，指派流行病学家和数据分析师小组测量和评估再次入院率、临床风险等多个指标。小组运用统计学模型，对医疗机构成员管理糖尿病护理门诊的方式进行了对比，以便了解哪家机构工作做得更好，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加以改进等等。

　　“医疗费用过于高昂，”Conti总结道，“我们很容易发现，国家对医疗行业的支出并不能持久。如果我们不予支出，大型医疗机构就会开始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我们如何使这些费用发挥作用?在让医疗行业更廉价、更高效、更便利的过程中，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能成为改革的先行者?具备较强的分析能力将使我们能够了解并改进这个过程。”

　　转变激励机制

　　直到最近，医疗机构才勉强接受分析方法。人们天生不愿意改革，医生也很警惕放弃他们对病人诊治权利的控制，更不用说这种“数学模式”了。毕竟，除了病人的私人医生以外，谁有可能更了解病人的病史和问题呢?

　　对于营利性医疗机构来说，因为“优化”系统从理论上来说可能会影响利润，所以有理由拒绝采用分析方法。想象一家大型医院集团在合理医疗费用法案出台之前，使用分析方法和电子病历来减少过度医疗和不必要的实验室测试及成像，同时又缩短了病人的排队时间，提高了医疗成效，降低了再入院率。年终时，除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以外，每个人都会高兴。因为他的奖金是和效益挂钩的，他必须要向股东们解释收入减少数百万美元的原因。

　　在利益驱动的医疗环境中，营利性机构可以成功吗?当然可以。毕竟，质量和服务的竞争需要具有较高的效率和效能，而私营部门则完全能够适应竞争激烈的市场。唯一的问题是，营利性医疗机构愿意并且有能力适应改变经营方式，转变激励机制，让体制适应新型行业模式吗?他们的生存状况危若累卵时，答案可能是肯定的，大量的数据和分析方法可以帮上忙。

　　但是医疗行业和制造业不一样，不是吗?我们在谈论给人治病的问题，而不是修理设备，我们不能采用传统工业工程方面的系统和全局优化技术对待医疗行业，对吗?

　　“健康难以量化，”西顿医院之家分析副总裁说。西顿医院之家在德克萨斯中部拥有31家医疗机构。西顿是2011年12月CMS宣布的32家“先锋责任护理组织”之一。“我们作为有感情的人类，在对待健康问题时很难保持客观的态度，”Leslie继续说，“医疗行业就其本质而言，有着其它行业所不具备的复杂性。医疗工作的成果并不是一部装置。你所做的目的是帮助患者，但是患者却很主观地看待这个经历。你可能正确地治愈疾病，但是病人可能并不喜欢你的态度。你可能无法治疗一种病患，但是病人却对你提供的服务表示满意。这就是医疗产品和服务的特性。”

　　Leslie指出，医疗行业的经济因素和其它行业也有不同之处。例如，医疗主要使用第三方支付系统，供需情况、市场和竞争作用力不一定在医疗行业发挥着与其它行业相同的作用。“对于高科技行业来说，创新比比皆是，如果不能经常改造和创新，自己就即将失业。医疗行业具有特殊性，因为竞争有很多法律障碍。由于使用医疗产品和服务的决策和为这些产品服务买单之间没有联系，所以这个行业没有其它行业的经济动力。”

　　Leslie的同事Conti提供了一个不同的视角。“我们今天的医疗行业之所以出现成本不断上升难以为继、不愿改革的原因是我们相信医疗行业和其它行业不一样，具有特殊性，”Conti说，“显然，给人治病非常不同，但不能只着眼于进出医院或诊所的流程，这个流程和服务行业非常相似，例如酒店或饭店。为了给个体提供医疗服务，需要协调所有所需部件，其中所涉及到复杂的物流情况与空中交通管制把飞机调遣到各个机场和世界各地并无不同。”在ICC，Conti继续说道，“我们正在努力创建一种体系，该系统可以在全部服务网点、病人的整个生命周期中随时随地提供所需的救助服务。这与要求只在医院提供服务的思维方式有着天壤之别。”

　　付款人与供应商

　　在某种程度上，保险公司/付款人在医疗保健的经济角逐中夹在患者和供应商中间。供应商(以及无法控制的经济因素)往往会推高医疗保健成本，而患者和雇主显然希望降低保险费用。凯萨医疗机构(Kaiser Permanente)具有供应商和付款人的双重身份，同时提供医疗保健和健康保险。为此，凯萨医疗机构创新与先进技术集团主管Yan Chow博士对医疗保健领域的“按业绩收费模式”拥有一个独特而全面的认识。Chow持有工商管理硕士和医学博士学位，进一步巩固了他在商界和医学界的地位。

　　Chow对于日益变化的医疗保健格局持有什么观点?分析方法又将如何塑造凯萨医疗机构以及行业的未来走势呢?“长期以来，付款人不断地收集大量数据，”他说，“我们需要数据来了解情况，需要分享数据来整合分散的医疗保健系统，需要数据来使医生更全面地了解情况并赋予消费者权利。”

　　大部分数据将来自电子病历。2003年，凯萨医疗机构成为第一家在整个企业内部安装电子病历系统的医疗保健机构;目前，该系统涵盖了近900万名患者的信息，并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收集信息。“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临床数据库，”Chow表示，“它包含的信息量比美国国会图书馆还要大。”Chow称，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分析全部信息，将其转化为有用的东西。第一步是要处理综合护理服务系统中的几个应用程序。

　　“即便我们拥有综合的系统，创收仍是摆在我们自身和多数医疗保健机构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他表示，“我们希望弄清楚何时收取医疗保险费用。比如，根据探病期间收集的信息收取预期付款。此外，从付款人和供应商的角度来说，我们尤其关心医疗保健的质量，因此十分关注护理质量结果数据，并打算利用预测分析来找到最适合不同个体的治疗或疗程类型。这是一种高度个性化的分析，完全由分析方法驱动。”

　　“从付款人的角度来说，我们十分注重效率，而效率也完全由数据驱动，”Chow补充道，“我们收集的数据包括完成某项任务的时间，获取所需资源的时间，以及某种决策的影响。我们使用分析工具来判断如何才能提高效率，并同时保证或改善护理质量。作为一家大型组织，我们从多个视角来看待这个数据难题。虽然不同内部团体的议程各不相同，但对质量、服务和负担能力目标的看法完全一致。”

　　Chow希望其他的医疗保健组织能够效仿KP的做法，认为拒绝效仿的组织将被淘汰出局。“由于患者获得了明确的信息，他们将仔细考虑自身的医疗保健情况，对比不同的选择，”他表示，“未来的清晰度和问责制将得到进一步强化。如果街上的另一家保健供应商以同样的价格获得了更好的效果，那么你很可能会失去患者。”

　　大型制药公司的观点

　　Vertica系统首席执行官、前总裁、联合创始人Andy Palmer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与他人共同创办了另外六家公司。作为分析学、大数据、数据管理软件方面的企业家，他实现了名利双收。今天除了参与企业活动，他还将自己的创造、分析才能用于生命科学，与医药巨头诺华公司(作为执行总裁)开展药品研发方面的合作。Palmer尤其热衷于癌症研究。例如，他担任兰斯阿姆斯特朗基金会癌症患者iPad程序开发顾问。

　　“药品研发是一个跨学科活动，要求科学家每天整合多个机构和多学科的信息，”Palmer说，“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艰难的分析和数据整合环境，但是这个环境却提供了最大的好处：为那些没有得到医药需求满足的患者找到重要的新药。”

　　任何制药厂都要开发新的、更多的有效药物，尽快地投放市场，进行所需的所有研究和临床试验。分析方法如何能使这些任务得以实现呢?“制药厂每天都在考虑如何使用研究经费的问题，”Palmer说，“如果开展一项新型临床试验后发现，患者在人口中所占的数量太少，无法使试验成功，那么就会使我们精神涣散，浪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努力。所以，确保我们切实有效地投入经费和精力非常重要，尽可能做出最佳的决策，高效地为患者研发新药。每一个决策都应该经过分析，大量利用数据。开展何种试验、如何开展试验、开展试验的地点、试验招募何种病人，所有这些事情都应该通盘考虑。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分析方法和大数据问题。”

　　慢性病与远程医疗

　　美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CDC)透露，慢性病占美国医疗行业总支出的75%，任何一个有意降低国家医疗费用的实体都将慢性病列为关注的一个重点目标。不良习惯和不能坚持服用处方药物常常导致促发糖尿病等慢性病在内的并发症，远程医疗是一种改善慢性病管理的方法，但是医疗界的某些部门对此非常排斥。

　　与传统的医学措施一般在医生开具处方时就终止(至少在并发症开始时)的情况不同，远程医疗是医疗机构通过远程通信技术对病人进行持续跟踪的一种方式。远程医疗可以像给慢性病患者发送电子邮件提醒服药这么简单，远程医疗也可以是严密监控和信息交换系统，这些系统通过复杂软件系统和在线问答确定患者的健康状况，在患病初期能够尽早发现，而完成所有这些工作都不需要病人亲自到医生诊室就诊。

　　卫生政策期刊《卫生事务》2011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坚持服药、潜在问题的早期发现使并发症的发生率和急诊就诊量有所降低。在这项研究中，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者们汇报了一项远程医疗示范项目，该项目涉及1700名享受医疗保险的慢性病患者。研究人员发现，远程系统使每季度每人的开支削减了7.7%至13.3%，或312美元至542美元。

　　Jasper zu Putlitz博士是美国加利福尼亚Robert Bosch医疗的总裁、《卫生事务》提到的示范项目中远程系统的开发者。他指出：“我认为，远程医疗是未来医疗行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仅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需要远程医疗，而且像印度这样的新兴国家，获得医疗服务也是一个问题。”智能电话在全世界甚至在很多新兴国家的普及，增强了远程医疗这个系统的多样性和服务的可行性。

　　zu Putlitz博士是一名专业医生，在德国和瑞士担任内科医生已有7年之久。他预言，远程医疗系统将与电子病历、医疗信息交换进行整合，产生大量的综合数据，为分析学带来广阔的机遇。“你要弄清楚分析数据的方法，”zu Putlitz提醒道，“我们在分析学方面所做的任何工作，都应该与让医生做出正确的决策有关。我们的工作目标是掌握所有的数据并对特定医生所需的数据做出预测，采取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zu Putlitz指出，迄今为止，已经采用远程医疗系统的医疗机构相对较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其中一个经常被提到的原因是认为这项技术具有“非个性化”的特点，但是这一看法现在正在发生转变。“医生，尤其是那些大型医疗系统的医生开始赞叹额外信息带来的好处以及这项技术所能做的一切，”他说，“显然，医生由于感觉这项技术可能有损医患关系，所以还是不太情愿，但是一旦他们了解到远程技术能够使他们为病人提供更好的、更快的服务，他们就改变了这个观点。”

　　对于远程医疗的益处，无论是谁都不如美国退伍军人卫生管理局(VA)深信不疑。这家管理局运营着美国最大的、效率最高的医疗系统。早在11年前，VA就已经成为博世的客户，而且还准备续约5年。“在运用分析方法和远程医疗技术方面，VA绝对是一位开拓者，”zu Putlitz说，“他们利用我们的技术所做的工作令人惊叹。他们发表了一项有关远程医疗和VA的17000名慢性病患者的研究报告，显示了远程医疗的巨大影响力——医院的入院率几乎降低了20%。”

　　医疗改革的底线

　　将美国的医疗系统从以量为基础的系统转变为以价值为基础的系统，目的是在提高效率、改善获得医疗服务的渠道和治疗效果的同时，降低成本，要求激励措施和新型支付结构保持一致，所有相关人士的共同目标才能最终实现。

　　“国家层面发生的改革正在从根本上改变医疗体系的组织排列方式，”ICC的Conti说道，“医疗体系、保险公司和制药公司，这三者谁都不能单打独斗。他们应该彼此协调，降低整个体系的成本，为每位病人创造价值。”

　　“改变付款人和供应商的商业模式以适应新的环境，对他们自己来说是有好处的，”凯萨医疗机构的Chow说，“成本的顾虑、资源的限制、需求的增加、技术的改进——所有这些因素该导致改变。只有那些找到适应方法的人才能得以生存。很多消费者乐于接受新型的服务模式。改革终将发生。我们没有足够的医生和护士，没有那么多资金一直支付无法承担的费用。”

　　“医疗行业如果更重视分析方法，人们如果对这个行业不那么主观的话，结余和高效收益终将实现，”博世医疗的zu Putlitz指出，“付款人(保险人)自然受到了鼓励，因为风险不存在，就会出现结余。供应商——医生和医院——将会看到更好的结果。提高护理质量是一个有力的论点。医疗机构应该努力做到这点，才能使自己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处于优势。医疗服务机构愿意与我们交流，因为他们承担了相应的责任，需要在新的环境中体现自己的服务质量和价值。”

　　那么医疗改革最初确定的重点对象病人呢?“如果你处理得当，医疗机构利用先进的分析方法，获得了更好的渠道、质量和成效，病人就应该能从医疗系统中获得更大的价值，”Conti总结说，“有了更好的服务和成效，病人在医疗上(无论是在医生、药品还是保险计划上)花费的每一分钱就能创造更大的价值。最终的标准是‘物有所值’。过几年，这个标准将成为医疗行业的黄金准则。”

　　同样，企业家/技术专家Palmer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五年后，我们回顾过去会发现，那些采用前瞻规范的分析方法的公司，将在市场上占得先机。我认为，应用这些高端分析技术和能力最重要的目的是为病人制定新的更高效的治疗方案，改善患者的医疗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