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医药分开一年

□本报记者 冯立中□ 

　　“现在我对医院的药品经销已经不关心了！”谈到实行医药分开后的感受，安徽省芜湖市第一人民医院主持工作的副院长孙礼侠长舒了一口气。今年前11个月，这家医院在业务收入增加30％的情况下，药品收入所占比例明显下降，从2006年的48％下降到43％。

　　今年1月1日，安徽省芜湖市卫生局门前，增挂了一块“药品管理中心”的标牌，全市8家市属公立医院的药品购销全部剥离出来，集中在了这块并不起眼的招牌下。

　　近一年过去了，芜湖市的医药分开进行得如何？社会普遍关注的以药养医、过度用药、药品回扣等问题是否得到了缓解？带着这些问题，记者再次前往芜湖市采访。

　　运转11个月没接到投诉 

　　与记者一见面，芜湖市药管中心主任苏元元就拿出了一份前11个月运转情况的总结。“我们已经实现了年初提出的‘平稳过渡，顺利启动’的目标，度过了和各家医院、各医药公司的磨合期，进入了正常运转期。11个月来，虽然改革涉及多方利益，但是至今我们没有接到一次投诉。”

　　“在前11个月，中心共实现药品销售2.17亿元；8家医院上交药品款2.02亿元，资金回款率达到93.08％；返还8家医院前三季度药品加成销售8个百分点的收入共计1217.5万元；返还医药公司货款1.57亿元，达到了市政府提出的两个月内还款的要求……”说到这些数字时，苏元元很兴奋。

　　改革初期，该中心实行各家医院原有药品供应渠道不变，除临时引进的新特药需要审批外，原渠道、原品种药品基本不动，保证了药品供应的稳定，没有出现断供等极端情况。

　　百姓从改革中得到好处 

　　芜湖市医药分开改革设计初衷之一就是让老百姓得到好处。根据方案，药价加成从国家规定的15％下调到10％。在前11个月，就这一块已经直接让利给老百姓987万元。

　　到今年4月下旬，药管中心又对第一季度8家医院门诊用药量最大的20种药品进行统计分析，挑选出31种影响大的品种再次降低加成率，使加成率降到0~5个百分点，部分药品达到了零加成。中心把降价以后的11种药品和市里的零售药店价格相比，5种低于药房，2种持平，4种稍高。

　　芜湖市妇幼保健院副院长陆晓红对记者说，药管中心成立后，对药品的统一调度能力增强了。“前不久，一个80多岁的患者急需用白蛋白，我们上午申请，下午药管中心就给我们送来了。”

　　苏元元说：“由于‘盘子’大了，医药公司十分在乎我们的要求，全国白蛋白都紧俏，但是我们能保证每个月500支的用量，患者需要的时候就能用得上。”

　　“虽然药品使用总量下降不多，但随着改革的推进，患者在药品上的费用应该呈逐渐走低的趋势。”芜湖市卫生局局长韩肃说。

　　院长不再关心医药购销 

　　由于实行“以药养医”的补偿机制，药品的差价一直是医院赖以生存的主要财源，也是院长在医院管理中关注的焦点，芜湖市的医药分开主要就是在这里开了一刀。

　　在改革初期，芜湖市政府就通过拨出专款、解决养老保险、剥离离退休人员、剥离药剂人员、医保费用预付、资助解决债务等方式，给予8家公立医院大量的经费支持。

　　“我们从市政府的专项经费支持中拿到了2000万元，现正在进行医院新区的前期开发。政府还给我们贷款200万元，用于偿还药品供应商的债务。政府的各项补偿快速到位，使得我们对药品收入的依赖大幅度降低。”孙礼侠说。

　　药价加成压缩了5个百分点；部分临床常用药实现了零差率；在剩下的10个百分点加成中，2个百分点要到年终进行综合考评后再返还；购药后两个月内必须返款，药款不能成为医院的流动资金……这一系列措施，使得药品经销已经逐渐成了“鸡肋”，不再受到院长的青睐。芜湖一院在科室综合目标考核标准中，已经将药品收入权重下调到10％，从政策导向上遏制药品的过度使用。

　　该市卫生局还出台了一个政策，如果考核合格，医院领导年薪最高可以到院平均工资的3倍，而医院的拔尖人才可以超过3倍。

　　“挤出效应”压缩回扣空间 

　　对于医药分开能否截断医药购销中的回扣问题，苏元元坦承“不可能一下子截断”。他说：“我们的工作只是产生了一种‘挤出效应’，通过各种措施慢慢地将其中的灰色部分‘挤出去’。”

　　“药商在医院的工作主要有3个环节，一是让药能进医院，二是医生开单销售，三是把销售款收回来。过去，在这3个环节都可能有灰色成分，如今只有第二条可能还有暗流，但是空间已经大大缩小了。”

　　苏元元桌上放着一张市直医疗机构临时购药申请单，医院申请购买招标目录以外的药品，必须填写申请单，必须经过医院、中心6个层次的审批，而且是一药一批，不作为以后进药的依据。“这样的申请我们一看，就知道是临床需要的还是有‘猫儿腻’的。”苏元元说，“一次，我们接到一张申请一种肿瘤治疗用药单，每支1.8万元。虽然不能肯定背后有回扣，但是医生的诱导肯定少不了。我们同意在临床使用，但由病人自行到指定的地方购买。结果这个医生自行撤销了申请。”

　　苏元元分析说，目前，普药的回扣空间很小，主要是“新特药”回扣空间还比较可观，严把这个关口非常重要。之所以设计了这么多的审批，就是要让一些人知难而退。

　　“当然，我们也承诺，凡是临床急需的抢救药品，不仅可以免去各种手续，而且我们还直接把药品送到医院，不会耽误抢救用药。”苏元元说。

　　新的招标有望压低药价 

　　在芜湖市政府招标采购中心，门口有保安守卫，戒备森严，里面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芜湖市医药分开后组织的第一次药品集中招标采购正在这里紧张地进行。

　　在医药分开初期，为了保证改革的平稳推进，中心并没有独立组织药品招标采购。到今年9月底，随着改革的平稳推进，芜湖启动了全市药品招标采购，招标目录列入2182种药品，其中有西药1607种、中药575种，药品种类大大少于省级招标目录。开标后要上网公示，接受社会监督。

　　“我们将在全市确定两家配送中心，鼓励医药厂家直接投标，中标后由配送中心统一配送。这样有望部分实现我们盼望已久的‘两票制’——药厂到配送公司一张票，配送公司到药管中心一张票，驱除、减少大量的中间环节，从而大大降低药品价格。”苏元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