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改协调小组缺的不只是一个副总理

毕诗成

“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部级协调工作小组”有关人士日前透出消息:由16部委组成的医改协调小组或将“换阵”，即医改协调小组组长由国务院一名副总理亲任，同时，可能新增添四名副组长，由发改委、卫生、财政、人保部四个与医改相关的关键性部门的部级官员担任。(10月30日《21世纪经济报道》)

这一“变阵”，显然是基于医改这块“骨头”实在太难啃。此前已有业界人士分析:医改涉及复杂的社会主体，而最大的利益之争正来源于各个部委。“与卫生相关的部门，窄口算有卫生、发改委、财政、劳动保障、药监局等，而宽口算竟达十几个如教育、农业、民政”———正是这么多部门利益难以协调，才造成医改方案迟迟拿不出来。而千呼万唤出来的竟是一个被舆论称为“专、涩、绕”的方案，连之前参与医改讨论的专家们也表示昏昏然“看不懂”。

在这样的背景下，要加快医改的速度，提升协调机构的层次，就显得很有必要了。可以想见，如由一位国务院副总理亲任协调小组组长，再加上据说可能会增加的卫生、发改委、财政和人保部官员出任的协调小组副组长，这样的架构应该会比此前更有力度。

不必讳言的是:就目前医改推进的形势来看，我们不能简单的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协调小组级别不够”上面，然后寄希望于提升架构就万事大吉———如果真的那么简单，恐怕总理早就出面亲任协调小组组长了。医改之所以遭遇瓶颈，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缺乏有诚意的公开博弈，如果没有各方利益在阳光下的公开博弈，继续是政府机构的“内部循环”，老实说，即便提升组织架构，原有问题也未必就会“迎刃而解”。

新医改方案征求意见稿高调面世却“高开低走”，是因为其面面俱到、充满原则性目标和框架性手段，让民众基本无从置喙，根本无法参与讨论。如何管办分开、如何改革以药补医机制、如何降低民营医院的准入门槛、如何加强公立医院的“高薪养廉”继而提升公益性、如何靠加大投入抵消公立医院的盈利冲动……一大堆的具体问题，都没有给出明晰的方向。

正是因为对实质问题的回避，使得“问计于民”的医改意见稿很难征集到真正的“意见”。据媒体报道，“即便是卫生部门内部，对方案也存在着不同看法，一方认为局部调整即可，另一方认为需要重新进行大的修订”。

在这样的前提下，要想把医改方案做成一个汲取民意、顺应民意的“样板”，继续靠捂着盖子在桌子底下独自博弈已经不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现有的各个部委的矛盾症结、“模棱两可表述”的苦衷，坦诚摊到桌面上来，听取人民的真知灼见与利益诉求，令民众在“看病难、看病贵”这个关系切身利益的问题上，真能表达需求、发挥智慧、参与决策，而不是再次成为旁观者。医改协调小组所做事情的特性已经决定，它不能成为政府部门的“独角戏”。更重要的是，部委官员必然是要强化其“为人民服务”的公共形象，如果只是在“圈子”里博弈，难免会裹挟一点“私心”，阳光下接受监督的博弈，或许正有利于对民众利益作出最大的让步，最大程度减少自身利益的考量。

掩盖问题与矛盾，从来都不是化解矛盾、解决问题的正确路径。我们需要提升协调小组的级别，甚至由一位副总理来担任组长，但显然不是要用“副总理”的权威来“压”各个部门“就范”，而是希望引起各部门的重视，加强他们的大局意识，尽快形成推进改革的共识，给民众一个交代。

从这个意义上讲，提升组织架构与公开利益博弈的宗旨是一致的，丝毫没有矛盾，恰恰相反，如能双管齐下，应该能够为有些迟缓的医改注入更大的动力。所以，医改小组“变阵”之时，尤其需要变变心态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