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加强乡镇卫生院建设纪实

    本报记者  李阳和  康 平  颜秋雨

　　视野聚焦

　　已经连续5年了，湖南省一直在执著地对乡镇卫生院进行“内外兼修”。为了让卫生院改头换面，该省已经投入了4.2亿元。今年，全省2362所乡镇卫生院的建设将全部完成。乡镇卫生院建设的加强，及其产生的联动效应，令湖南农村卫生彰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决定》就是“尚方宝剑”

　　洞庭湖畔的安乡县是一个农业县，远离大都市，经济也不是很发达。2002年到任的该县原卫生局局长陈遵义回忆说，2003年以前，全县卫生院的状况极其糟糕，20家卫生院中只有5家勉强维持，其他的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甚至有1家卫生院被洪水冲毁后，名存实亡。安乡县卫生院的状况是当时湖南乡镇卫生院的一个缩影。

　　“城市大医院建得再多，农民看病仍然会不方便，看病就医的费用还是会居高不下。农民的医疗难题，还是要靠发展农村卫生来缓解。”说这话的刘家望，是湖南省卫生厅原厅长，现任湖南省政府参事。年轻时在乡镇卫生院工作过的他，一直期盼卫生院能有像样的房子。

　　2002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决定》，让湖南找到了一把重振农村卫生的“尚方宝剑”。

　　如何让基层党委、政府认识到《决定》的重要性？湖南省委、省政府领导了解到农村卫生当时的低迷状态后，不遗余力地当起了“号手”：卫生院要上划归县管，政府要加大投入加强建设。

　　当时，基层有人不解，议论说：“乡镇卫生院都开始卖了，怎么还要划归到县管？”听到这一反映，省领导找到卫生厅核实。卫生厅回答：卫生院并没有完全推向市场，按照《决定》走下去，不会错。

　　建设乡镇卫生院！站定“政府主导”这一立场！省领导的决心很大，不但使乡镇卫生院拍卖、承包“刹了车”，也改变了市、区、县各级政府对农村卫生的观望态度。大家的认识逐渐统一到《决定》上来。

　　2003年2月，湖南省委、省人民政府正式出台了《关于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决定》，确立了要从农村实际出发，加大农村卫生投入，建立基本设施齐全的农村卫生服务网络，并明确提出：“县级医疗卫生机构和中心卫生院、乡镇卫生院由政府举办。”

　　建卫生院成为政绩考核项目

　　到底怎样拯救农村卫生？刘家望说：“《决定》解决的是认识问题，体现的是发展目标，而湖南具体怎么做，《决定》并没有给我们答案，还要根据省情闯出一条路。”湖南省卫生厅决定先试点，做出样板后再逐步推开。

　　经过调查，省卫生厅选定了“位于湖区，经济水平中等偏后，卫生院的情况不太好”的岳阳市进行试点，并派出工作组驻扎在岳阳调研情况，制订方案。“试点小组跑遍了岳阳市的每个乡镇卫生院，还看了部分村卫生室。首先确定一个目标是，保证让农村三级网中的中枢系统——卫生院，有像样的房子和基本的设备。”省卫生厅农村卫生处处长彭亮回忆说。

　　建卫生院、买设备，钱从哪里来？各级政府的财政投入有限。省委领导说：“钱不够，我们可以搞募捐。”省领导四处号召，在一次会议上企业积极响应，当场就筹到了600万元。几年来，前前后后向社会筹集了3200多万元。“卫生厅也调整支出结构，挤出钱来，投向卫生院建设。”

　　为让卫生院建设真正落实，从2004年起，湖南省出了重拳：连续4年把乡镇卫生院建设纳入省委、省政府的实事项目，同时纳入到对各级领导的政绩考核中，实行一票否决制。于是，一场从上至下挽救卫生院于困局的硬仗在湖南打响。

　　各级政府行动起来后，卫生系统犹如扛起了千斤重担。“5年来，卫生厅的各处室分片包干，负责督导各市县完成建设任务情况。督导组的‘眼睛’盯紧市、县两级配套资金纳入财政预算情况；对每家卫生院的立项、开工、建设进度和质量等全程摸个清，还要协调施工中遇到的通路、征地拆迁等存在的困难和问题等。”彭亮说。

　　从2002年起，本不富裕的安乡县通过“挤一点、引一点、集一点”共投入2400万元，维修改造了全部卫生院。如今，这里的卫生院硬件条件普遍大为改善，白色瓷砖镶嵌的崭新门诊病房楼，红花绿树掩映的庭院，成为小镇一道亮丽的风景。可容纳两三张病床的病房里还配有电视机、单独的卫生间……卫生院里住院的病人也不少，言谈中他们透出对卫生院条件的满意。

　　彭亮心里有本账：“从2003年以来，全省已经改建、新建了1800多所卫生院。 2003年起步阶段，共建了113所乡镇卫生院。到2005年、2006年开始加快节奏，建了1211所。2007年又建了522所乡镇卫生院。预计今年完成全省的建设任务。”

　　通过建设卫生院，湖南对农村卫生深入发展的思路也随之更加清晰：要重构农村卫生的三级网，于是湖南“强县、建乡、管村”的农村卫生发展思路应运而生。

　　让卫生院回归本位

　　“建卫生院并不是简单地给卫生院找活路，而是要真正让他们发挥枢纽作用。”在刘家望看来，卫生院发展的最大问题就是功能定位。“乡镇卫生院的公益性要得到保证，必须按照中央《决定》提出的‘以公共卫生服务为主，综合提供预防、保健和基本医疗等服务’，要承担公共卫生管理职能。循着这一思路，能让农村卫生的枢纽重新回归到‘卫生院’本身的含义上。”　

　　卫生院的功能定位在安乡县不但得到落实，并且在逐步强化。记者看到，在安乡各乡镇卫生院都设有公共卫生服务与管理办公室，安排3～6人负责所辖乡镇的计划免疫、传染病预防与监测、妇幼保健、健康教育，及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预防控制等。该县下渔口镇卫生院院长温之军介绍说，他们为全乡的孕产妇建立了管理手册，每月要对孕妇进行一次检查，一旦孕妇出现临产征兆，立即派车接到卫生院住院分娩。

　　不能让卫生院边建边垮

　　卫生院建好后，如何找回农民对卫生院的信心？“关键因素还是‘人’，不能让卫生院边建边垮。”彭亮说，“现在,我们正在不遗余力地督促县级卫生行政部门落实乡镇卫生院工作经费和人员待遇等问题”。

　　今年5月22日，湖南省卫生厅发出招贤令，在全省范围内招聘117名执业医师到60个贫困地区乡镇卫生院工作。在聘用的5年时间内，这些医生的工资和津贴一律由省里拨付。此举将使乡镇卫生院缺少执业医师的状况得以缓解。

　　为了让乡镇卫生院能留住人，安乡甚至出台了一些“土办法”：制定了《严禁县直医疗单位擅自聘用乡镇卫生院卫生专业技术人员》的规定，对县内调出或流动的人员，将执业变更权上收卫生局长办公会，与人事调配一并集体研究，集体决定。

　　长沙市卫生局局长曾正国介绍说，长沙市已经决定由财政出资，统一招聘医学院校毕业生，带工资免费培训2～3年，等他们取得执业资格后，再统一定向安排到乡镇卫生院工作。

　　而在经济困难的湘西自治州，州政府重新核定乡镇卫生院的编制病床和人员，推行全员聘用制，明确乡镇卫生院人员经费由各县市财政按80%的比例进行预算安排。

　　卫生院的发展关键还要有个好院长。安乡县安丰镇卫生院作为该县的卫生院院长培训基地之一，被当地称为“安乡黄埔”。近年来共向其他卫生院输送了6位院长。这些“空降”到新卫生院的院长，带去了先进的管理经验，激活了接手的落后卫生院。

　　“在提升卫生院的水平方面，我们注意‘抓两头，带中间’：对运行与管理较好的卫生院和优秀卫生院院长，总结经验向全省推广；对乡镇卫生院管理问题较多的县市区实行挂牌跟踪督办，进行省市县三级现场‘会诊’。” 彭亮说。

　　随着卫生院的服务能力不断提高，农民“小病不出乡，大病不出县”在湖南逐渐成为现实。仅在安乡县，参加新农合的农民中，95% 的参合患者看病在县里，59%的患者住院治疗选择了乡镇卫生院。

　　编 后：

　　湖南省因势利导，借着2002年党中央、国务院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决定》，把卫生院的建设作为加强农村工作的一大“抓手”，给予战略上的重视。他们既有思路，又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使乡镇卫生院的硬件大为改观，还使卫生院内涵建设不断适应需求。在此过程中，湖南省突出政府责任，坚持并一以贯之，实为难能可贵。

　　在有些地方，建好的卫生院徒有“空壳子”，“人气”上不去，究其原因，不外乎人才缺乏和管理不当。要想突破这些瓶颈，一句话，得靠“人”来谋发展。湖南借卫生院硬件设施改造的契机，着力抓管理干部和人才队伍的建设。他们不遗余力进行卫生院院长的培养和选拔，可谓切中了要害，收到了实效。

　　此外，“定位”问题不容忽视。卫生院之所以叫卫生院，而不叫医院，就在于卫生院承担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服务两大职能，解决的是老百姓的基本医疗问题，以及提供预防保健服务。值得赞赏的是，湖南在发展卫生院时注意了“守位”，对卫生院的性质和职能加以明确，把住了卫生院发展的方向。这也正切合了建卫生院的出发点，即不是为了给卫生院找活路，而是要真正解决农民的医疗卫生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