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细胞移植能治愈1型糖尿病吗

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翁建平 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鼓楼医院 朱大龙 李莉蓉 
 
　　借助特定类型的干细胞可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因而尝试使用干细胞治疗免疫系统疾病已成热门，其中就包括1型糖尿病。


　　有胰岛素还不够

　　1型糖尿病为儿童及青少年最常见的内分泌疾病之一，随病程进展，患者胰岛β细胞数目进行性减少甚至完全丧失，功能随之殆尽。临床上主要通过外源胰岛素的替代治疗来维持患者体内正常的血糖水平。但是长期皮下注射胰岛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延长或维持生命，却不能阻止并发症发生，还会带来较严重的身心问题，降低其生活质量。因此，医生仍在探求新方案，以期实现或接近理想化目标，即摆脱外源性胰岛素的替代治疗。

　　借干细胞调节免疫

　　现已认同1型糖尿病是T淋巴细胞介导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发生与自身反应性T细胞激活并增殖，选择性破坏胰岛β细胞有关。因此消除异常的免疫反应，重建一个正常的免疫系统，才可能治愈1型糖尿病。目前可选的思路一方面是阻止胰岛β细胞继续破坏，保护残留胰岛β细胞；另一方面是促进胰岛β细胞增殖。 

　　干细胞作为人体各种组织细胞的初始来源，其最显著的生物学特征是既有自我更新和不断增生的能力，又有多向分化的潜能。而特定类型的干细胞还可同时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目前，临床干细胞移植在治疗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如系统性红斑狼疮、多发性硬化等方面均取得了良好效果。而探索干细胞移植技术已成为全球糖尿病治疗领域的一个新亮点，也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临床尝试确有效果

　　自体外周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1型糖尿病的可能机制，是在免疫病理细胞清除的基础上重建相对正常的免疫系统，并可能形成新的免疫耐受；同时通过不同途径促使胰岛β细胞增殖，使胰岛素水平达到或接近正常的分泌状态。

　　基于这种治疗机理，国外学者Voharelli等采用自体外周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方法治疗了新诊断的1型糖尿病患者，并在不同时期内停用外源性胰岛素，证实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1型糖尿病具有良好效果，且移植距发病的时间对于移植后病情的改善有重要影响。

　　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鼓楼医院和山东齐鲁医院也先后采用骨髓移植治疗1型糖尿病患者。经过45个月的随访，有部分患者至今停用胰岛素注射， 部分患者胰岛素注射剂量较移植前有不同程度的减少。同时发现，所有患者治疗后血糖的波动程度均较移植治疗前明显好转，而这些变化，对减少并发症的发生具有重要意义。需要指出的是，在选择移植治疗病例方面，要考虑患者的发病时间、病情程度、年龄、遗传差异等。

　　间充质干细胞（MSCs）是存在于成体骨髓中的一种非造血干细胞，可作为滋养层支持造血干细胞的生长。与造血干细胞比较，MSCs具有如下特点：①独特的免疫调控能力。②移植后间充质干细胞向免疫损伤性胰岛组织的“高效归巢性”。③可改善胰岛细胞微环境，并调节胰岛β细胞的发育及其分泌功能。基于这些特点，采用MSCs移植治疗糖尿病可能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

　　我们采用骨髓或脐带异体MSCs移植的方法治疗1型糖尿病患者，接受骨髓MSCs移植的患者平均胰岛素注射剂量较移植前减少，胰岛功能较移植前改善；而接受脐带MSCs移植的患者平均胰岛素注射剂量与胰岛功能较移植前无明显变化，但随访时间还不长。这初步提示了MSCs移植治疗糖尿病患者的有效性或可能性。国内也有医院采用MSCs移植治疗胰岛功能较差且注射外源性胰岛素的2型糖尿病患者，同样显示有疗效。

　　大规模推广还太早

　　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自体造血干细胞还是间充质干细胞移植治疗糖尿病，都仅是初步探索。尽管取得了一些令人鼓舞的结果，但其中也存在不少问题仍待进一步探索和确定。因此，目前干细胞移植治疗糖尿病仍处于临床探索阶段，不宜大规模推广使用，前述一些研究仅仅是短期疗效评估，而且样本量相对较少，其确切疗效尚需大样本、长期随访进一步确定。然而，国内一些医院却盲目夸大干细胞移植治疗糖尿病的疗效，或由于经济利益的驱使，对可能并不适合移植的患者采用了这种方法，有悖科学原理，显然不应提倡。

　　我们和山东齐鲁医院等均通过动物实验等基础研究初步证实：骨髓间充质干细胞移植可纠正1型糖尿病动物模型NOD小鼠体内的高血糖，改善其胰岛功能。以此为基础，我们将借助NOD小鼠进一步探讨间充质干细胞与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1型糖尿病的疗效差异、影响因素以及可能的机理等，这对临床病例的选择及治疗方案的修订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

　　总之，干细胞移植治疗糖尿病能有效阻止β细胞功能衰退，增加β细胞数量，最大限度挽救和恢复胰岛功能；同时干细胞以其独特的生物学特性、极强的自我更新能力和多向分化潜能，使其成为获得胰岛β细胞的最佳“种子”细胞，并为糖尿病治疗提供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