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药不该吃,却在吃;很多治疗不需要,却在做;很多手术会使病人更痛苦,却也在做。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这是中央保健委员会副主任黄洁夫曾在一次讨论会上说的话。过度医疗是全球普遍存在的问题,不只是发展中国家,那些医疗水平世界领先的发达国家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克服弊端、修正问题的第一步是要敢于揭露问题、直面医疗领域的灰色地带。
德国医生尤格•布来克曾将许多医疗领域触目惊心的案例总结著成《无效的医疗》一书,揭露了医疗领域的“灰色面纱”。他在书中揭示了医疗领域存在的种种“潜规则”。包括过度医疗在内的“潜规则”不知不觉地伤害着患者的健康、剥夺着患者的金钱。此书的披露使得在欧美,一些不透明、不清晰的治疗方法渐渐被民众所怀疑和摒弃。
布来克在书中写道:“这是一个谎言,很多时候,它欺骗了生命,更多时候,它自欺欺人。从整形外科的神话,到心脏手术的误导;从无奈的腰痛,到以痛苦出名的化疗,都令人忧虑。”
“椎间盘切除术”已被证实有四成是失败的,甚至术后病情恶化的达到了12%。在对英国220位医生进行的调查中发现,他们中没有一位愿意因腰痛而接受手术治疗。英国的柯拉马医生强调:脊背本身有惊人的自愈能力,免疫系统的细胞会将从椎间盘脱位的物质视为异物,通过酵素加以溶解,这就是自愈作用。即便像腰间盘突出这样的“顽症”其实也都可以凭自身慢慢恢复,但这需要一些时间。
这说明一个真实的情况:在患者漫长的治疗过程中,我们很难区别,疾病的治愈究竟是成堆的药品和外科手术的作用,还是身体自我康复的结果。若干病症其实倾向于自发消退,所以实际上是靠人体自然恢复的。即使患者因为这种自愈力使病情得以改善,但他们自己和医生还是会将这种好转归功于医疗措施。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肿瘤患者身上。哈佛医学院的朱达•福克曼和拉格哈•卡卢里指出:“大部分人都有些许肿瘤而不自知。”因为每个细胞都有原癌基因,原癌基因被激活就可能产生癌细胞。有研究资料显示正常人每天体内都会有500~800个癌细胞产生,但全部都会被人体效应B细胞产生的抗体“处决”。所以,早期发现固然给一些人带来康复,但多余诊疗也为患者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和损害。目前,癌症治疗措施的利弊在医学界还是众说纷纭。
书中写道:全世界25000种医学刊物,每年发表200万篇医学论文,但其中70%的研究结果都不公之于众。因为这些论文的结果表明当前应用的医疗方式是无效甚至是有害的,反映了现代医疗的负面和弊端,是医疗界的“雷区”,一旦公布对医疗机构非常不利。
比如10多年前曾风靡欧洲的“心脏激光手术”。这项手术通过在跳动的心脏上烧灼出20~30个小洞,让血管得以再生来改善心肌供氧,由瑞士克劳茨林心脏外科医学中心首席医生迪克•马斯创立。后来经英国专家反复论证,费用如此高昂的手术却没有使患者获得比仅服药更高的生存率。
还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例子就是“心脏支架手术”。德国莱比锡医院的外科专家做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实验,他们将100位冠状动脉狭窄达到75%的患者分成两组,一组手术,另一组每天锻炼不手术。一年后,手术组的康复率为70%,而没做手术组的康复率却达到88%。
虽然类似这项实验的结果和数据还有很多,但医疗机构不愿将其公布于众,因为心脏手术可以给医院和外科医生带来高额的收入,从医的职业道德在强大的利润面前摇摇欲坠。
在国内,医生们都非常迷信支架、崇拜搭桥。但根据现有的统计资料,一半的支架都不靠谱。因为支架的再狭窄几率在临床中较高,支架虽然能使缺血的心肌获得重新血液供应,但支架内还会继续长出动脉粥样硬化斑块,使血管再度狭窄。2009年10月,北京某三级医院,给一位患者硬塞进去了8个支架,结果因手术时间过长,导致病人心源性休克,最终死亡。诸如此类的事故却没有阻止支架手术的增长。
因支架手术导致的医疗事故络绎不绝,但这却没有阻止支架手术量的增长,从2000年的2万例到2011年的40.8万例,增长达20倍。心脏支架手术的大量应用源于其背后的“暴利”驱使。据悉,一个国产心脏支架,出厂价不过3000元,到了医院便成了2.7万元;一个进口的心脏支架也可获得6倍的利润。
黄洁夫曾说:“在美国有40%的医疗是无效的;而在我国,这种现象也已经非常突出。临床上70%的胆囊结石是无症状的,并不影响健康。但现在只要进了医院,医生一般都会建议患者去做手术。”如今,我国的过度医疗还体现在一些国外仍处在研究阶段或临床慎用的“高端治疗技术”,却被一些医院引入国内并大肆宣扬技术的神奇之处,如“干细胞移植”技术等。而这些技术姑且不说效果如何,其花费一般都很高昂。
过度用药、过度检查、过度治疗等过度医疗行为,是造成当前医疗资源浪费重要原因。虽然很多专业性的研究报告确认了“过度医疗”的普遍盛行,但就微观和技术层面,又很难找到硬证据证明某个医生或某家医院存在过度医疗行为。若要遏制过度医疗,使患者从无效的治疗中解脱出来,还需政府、医院和其他有关机构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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