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愿意来县医院,一怕看不好病,二怕诊疗费贵。现在看来挺好的,不比大医院差。”在贵州省平坝县人民医院,一位患者告诉记者,这两年她看病都来这里。据了解,医改前这家医院每天平均接诊几十人,而记者采访时,医院门口满是就医患者和家属的车。
药品不再养医,但医院“差钱”
2012年,在我国近3000家县级公立医院中,贵州省平坝县人民医院脱颖而出,被列为全国第一批县级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单位。对这家地处西南贫困地区的小医院而言,他们最先感受到的变化是,经费多了。
“以往医院的工资60%由财政拨款,40%自筹解决。医改后,自筹比例降到20%,医院每年节省工资支出187万多元。”院长朱波告诉记者,政府对公立医院的投入在增加,医院陆续添置了16排螺旋CT机等医疗设备。
但更多的投入,用在解决“以药养医”上。“医改后,我们基本摆脱了以药养医。”朱波说。作为院长,朱波也有自己的担心:医院此前的收入一半靠药品,取消药品加成猝然消失的这部分收入,尽管地方财政承诺补偿30%,但剩下的70%只能由医院自己解决,很难补回来。
根据医改要求,取消药品加成后医院损失的药品利润,主要通过财政补贴、调整医疗服务价格两种方式补偿。
原则上,提高一些医疗项目的检查费、手术费等,可以相应提高医院收入,但实际效果并非如此。朱波解释,对于床位不到300张的平坝县医院来说,能调整价格的医疗服务项目并不多,而且一些调价较高的项目对技术和设备的要求也高,医院根本没能力开展。“在1000多个医疗服务项目中,我们调整了75项的价格,61项调高,14项调低,对医院收入的影响微乎其微。”朱波说,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只能寄希望于政府增加补贴,否则医院很难摆脱“差钱”困境。
服务能力提高,但医院“差人”
在寄希望于政府投入增加的同时,平坝县人民医院尝试激发医务人员的工作积极性,以此提高医院接诊量。
2012年4月,该院开始了绩效改革,根据每个科室(医生)收治病人及其出院情况、抢救危重病人数量、考勤等项目进行考核。“改革前吃大锅饭,很多人不愿做事,医院服务能力很难提升。现在我们按劳取酬,收入差距拉大到了上千元。”朱波表示。
绩效改革的激励作用,身为外科主任的周贵军感受很深。“每月仅手术费就比以前增加了一倍。”他说,以前手术费是所有人均分,无法体现付出更多劳动的主刀医生的价值。改革后,每台手术的费用主刀医生拿一半,所有助理医生分另一半。
人事机制改革激发了医院活力,医疗服务水平得到大幅提高。该院门诊量和住院患者人数以年均30%以上的速度增长,去年总收入增长了63%。但就诊人数增多,对医院的设备、基建和人员都提出了更高要求。“今年门诊量预计将突破11万人次,医院的基础设施严重不足,医生也都是超负荷工作。”朱波介绍,该院正在建设新院区,投资达5300万元,后续的设备投入等还需更多的资金。
相比资金的掣肘,朱波更担心的是人员。该院现有编制床位240张,按国家规定的1比1.4的床人比计算,医院需要职工336人。“我们现有职工才310人,且编制床位数是2009年定的,早就不合实际需要了。”朱波说,医院的实际床位数已达329张,如果按实际数计算,需要职工460人,差150人。
事实上,平坝县人民医院每年都在招人,但效果并不理想。“我们现在还空有61个编制,但就是招不到人。”朱波无奈地说。
“县级公立医院改革,其实就是改政府”
由于县级医院的公立属性,其改革中遇到的“差钱”“差人”困境,仅靠医院自身很难解决。
“县级公立医院改革,其实就是改政府。”贵州省卫计委副主任张光奇认为,政府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办医责任,落实职责,政府必须改革财政投入机制,“为什么许多医院不断要求增加编制?因为财政投入是按编制计算的”。
张光奇同时表示,国家不允许公立医院负债,若政府投入不足,医院的科室扩张、设备投入和基础建设还得靠自己,融资是一个难题。“社会资本虎视眈眈,想参股县级公立医院。”朱波深有同感。
“医改仅靠卫生部门来牵头,牵不起来,财政的不听卫生的,人事的也不听卫生的。”朱波建议,医改由发改委牵头,以便利财政和人事问题的解决。
朱波同时建议,政府应给予医院足够的用人自主权,同时改革药品及耗材的流通环节,降低其销售价格,并提高重大疾病的医保报销比例,减轻医院的改革负担。(本报记者 吕 慎 陈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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