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不确定因素中,唯一确定的是在巴基斯坦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反而会一直伴随着很多困难。图片来源:MOHAMMAD SAJJAD
多年来,工作人员在冲突地区被杀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无论从数量还是方式上看,这次袭击都是史无前例的。来自埃塞俄比亚的流行病学家Durry是世界卫生组织(WTO)驻巴基斯坦小组的负责人,该小组是全球消除小儿麻痹症行动的成员。Durry心有余悸地说:“这些袭击以医务人员为目标,我第一次遇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并且目前还不清楚袭击者是谁以及他们的动机。”
Durry和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同事需要面对两个问题:1.政府是否能在保护播种疫苗团队的安全下使病症的检测覆盖到所有的孩子。2.如果没有能力做到兼顾并导致病毒复发,这将会对本应于2013年前结束的、已接近成功的全球消灭小儿麻痹症行动造成多大的损失。世界上小儿麻痹症病例已经极少发生,而巴基斯坦是全球仅存的3个未能消灭小儿麻痹症的国家之一。
袭击的浪潮一波接一波。2012年12月17日,星期一,一名工作人员在位于该国南端的城市卡拉奇被射杀,另有2人于2012年7月在此地遇难。翌日,同样是在卡拉奇,共有4人分别死于3场精心策划的驾车射击中。另有1人死于西北部城市白沙瓦。19日,3名工作者在Khyber Pakhtunkhwa省被枪杀。9名遇难者中有6人是女性,同样有6名女性死于2周后有7人遇难的袭击。一名护士于2013年1月13日死于上班的路上。
来自WHO总部日内瓦的内科医生和流行病学家Hamid Jafari说:“我们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绝望,射杀十七八岁女孩的行为理应受到谴责。”巴基斯坦目前暂时停止了接种疫苗的活动,联合国亦禁止医务人员上街。
不过,Jafari说,随着政府发誓在行动即将成功之际会咬牙坚持,人们绝望的心情得以平复。2012年,巴基斯坦的小儿麻痹症病例数量从去年的198例锐减到58例,并且发病局限在三个小区域中。这并非偶然,因为那里是暴力、不信任政府以及反对一切与西方有关事物的温床。Durry说:“我预感到我们可以在4月至6月之间完成工作,一切事务都走上了正轨。并且我们还在竭尽全力地去抓住这最后一个发病率低的时期,这一时期的病毒传播力很弱。而现在我们正处于形势最严峻的时刻,寒蝉效应会对巴基斯坦乃至于全球造成影响。”
随着该国重新启动戒备森严的、有限度的疫苗播种行动,调查者试图查明一系列袭击的幕后黑手以及原因。熟悉项目的人并没有发现袭击与小儿麻痹症疫苗本身有任何的直接联系。Jafari认为行凶者极有可能是一小撮分裂分子,希望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之前制造事端,或者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怀疑高调的抗疾病行动同时也是“很惹眼的目标”。Jafari和Durry以及其他同事不认为袭击是塔利班针对小儿麻痹症疫苗接种发动的意识形态战争的一部分,因为一些派系对在巴基斯坦和塔利班彻底消除小儿麻痹的行动也给予支持;他们也不认可这是对虚假的乙型肝炎疫苗接种项目的直接回应,该项目被外界普遍认为是美国中情局用来追踪本·拉登的手段。前任WHO助理总干事David Heymann曾负责小儿麻痹症和健康安全事务,现就职于英国健康保护局的他亦持有相同看法。他与其他人怀疑枪击是一场范围更大的、针对妇女教育和发展的袭击的一个组成部分,尤其是于新年元旦遇难的协助人员与小儿麻痹症疫苗接种并没有直接的联系。Jafari说:“这是政治问题,需要依靠政治手段解决。”他还补充称,项目的成功要求与所有政党和伊斯兰领袖开展密切合作。
在罪犯被确认之前,Durry说:“我们会静静地做我们该做的事,安全是第一位的。”曾广泛宣传的3天国家行动本计划将疫苗接种员呈扇形派往全国各地,以便为大约3000万名面临小儿麻痹症威胁的儿童接种疫苗,而现在看上去该计划已经不能实现了。Durry说:“我们没办法持续为25万名疫苗接种员提供保护,但在病毒肆虐的地区,可以因地制宜地为项目中的工作人员提供特殊的保护。”他还表示,同等重要的是应对疾病扩散所应当具有的快速反应能力。Jafari由于保密原因拒绝提供细节,但他说:“我们会耐心倾听的。”
Durry说,所有人最担心的便是发生在尼日利亚的悲剧重演。2003年到2004年,一些尼日利亚北部的州禁止接种小儿麻痹疫苗。结果,来自尼日利亚的病毒波及到20多个国家,使得这些本已消灭小儿麻痹的国家再一次被感染。全球行动也因此倒退数年。
来自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负责追踪病毒的滤过性病原体学者和流行病学家Mark Pallansch表示,有理由对该事件的影响保持乐观。因为从历史上看,除了经常透过漏洞百出的边界入侵阿富汗之外,来自巴基斯坦的病毒从未传播得很远。并且与尼日利亚不同的是,很多巴基斯坦的邻国,例如印度和中国有强有力的小儿麻痹免疫项目,从而形成一堵病毒难以穿透的“免疫墙”,这至少带来了希望。
在众多不确定因素中,唯一确定的是在巴基斯坦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反而会一直伴随着很多困难。Durry说他依然保持乐观,但他也强调:“我们6个月前所担心的问题与当前面临的困难相比,只是小儿科罢了。”(段歆涔)
《中国科学报》 (2013-01-28 第3版 国际)
(文/小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