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我的一生就象这堆篝火。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被时间的海水淹灭成灰烬，冲散回海里。而且这一天并不遥远。

我的一生就象这堆篝火。

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被时间的海水淹灭成灰烬，冲散回海里。而且这一天并不遥远。

但是，这又何妨呢？

起码现在我还能熊熊燃烧。我终于将心爱的女人揽入怀里。事实上，我从未发现过自己原来如此幸福。

于是，就在今天晚上，当我从漆黑的海面游上岸以后，我告诉自己，今后的日子只做两件事：好好干自己的事业，好好爱一个女人。

她是一个降落在我梦中的精灵。

我在散场后混乱的人群中，她在我的目光里。她散漫地回头，我躲闪。

从此，我被带入亚热带丛林。无论阴雨，她都是我水泥森林外的新鲜氧气。

有时候，我真想变成她的一只小狗。我是那么羡慕它们。我温情无限地靠近它们，或许只是为了抚摸她的体温。

傍晚，山上起了青雾。她懒懒地倚在那里，身体随呼吸微微起伏。她是在等我么？那一夜，星星可真多。

在爱她以前，我还是更喜欢清晨。漫漫长夜终于消退，远山如歌如诉，海面清澈见底，一如她天真的笑靥和我快要从胸膛里蹦出的心。

终于下雨了。这是命中注定么？

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勇士，真的就是我么？

那一刻，我是她的天。然而，她在我的臂膀下面，却不在我怀中。我想捕捉她的目光，我筋疲力尽，因为不安。

涨潮的海水就快要淹没我的心。

她突然站起来，牵起我的手说，我们一起飞吧！

我仰头，有天籁般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掠过。

我们就一直疯跑。象两个傻孩子。后来，她累了，我就把她扛在肩上。树林里有好多野菠萝，她闹着要摘。她要什么我会不给呢？其实，那些菠萝她一伸手就能摘到。但是她说，自己摘到是胜利；骑在我肩上摘到的，才算幸福。我不知道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海上起风了。今夜我要走。船就在码头。

我在岸边燃起一堆篝火。我必须让自己安静下来。我是男人，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完。

这么多年，我早就孤独惯了。我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更重要的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来爱她。

火里面霹呖啪啦地全是她的影子。

我突然意识到，今夜的离开就意味着，从天亮的一刻起，她将不再是我的女人。

她醒来时柔软的脸颊再也无处依偎，我再也不能在阴冷的屋檐下把她抱在胸前看雨；

她的气息和我曾经朝思梦想的她的一切，

即将从我的指尖唇边重新退回到一望无际的虚空里……

或许有一天，我和她擦肩而过，但当我仓皇回望时，她却已经被另一个臂膀搂得紧紧的，

无法回头了。

还好，这个夜足够长。黎明以前，我幡然顿悟。我决定带她一起走。这不是我的决定，这是上帝的安排。其实我早该明白，从她闯进我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没有她，我将为谁而奋斗？没有她，再多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没人分享的胜利，怎么能变成幸福呢？何况，她已经被我烙上无数种印记；我奋力前行不顾一切撒下的弥天大网，难道不也是为了防备她的走失么。

既然一切就绪，就让青山、沧海、云天作证，让我对她说出那负载了太多重量，

却因此而美丽至极的三个字：我——爱——你！你听得到么？

燃烧——熄灭；潮起——潮落；盛开——枯萎；月缺——月圆……还有比这一切更自然的么？

这一生再无常，有爱都足够了。

（责任编辑：zxwq）